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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76】No Roots(ABO/童话AU) Chapter.6

设定及前情提要: Chapter.1  Chapter.2  Chapter.3  Chapter.4  Chapter.5

·歌词出自Lana Del Rey的《Lucky Ones》。

· 澳洲组暂时告一段落,下一站应该在日本。

· 发完这章去开圣诞箱子啦!


Chapter.6 Lucky Ones(3)


100.4华氏度。

无论温度有没有达到这个数字,他都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感恩节餐桌上那只油润鲜美的烤火鸡,熟得彻底。

跑完八英里负重越野的杰克·莫里森仰面倒在粗粝且滚烫的泥土上,喘得像条脱水濒死的黄斑燕鳐,他的耳膜被巨大的轰鸣震得发痛,四肢麻木仿佛每条血管内通上细微的电流,眼前一片漆黑。

他被贯通四肢百骸的震荡声撼得几乎无法呼吸,徒劳地战栗着手指试图清醒。

温热的触感覆在他的额头上。“呼吸。你需要呼吸,听着你的心跳频率呼吸。”

声音像是一束光线笔直地击透胶体,丁达尔现象无比犀利地捅穿密密麻麻的黑暗,莫里森挣扎着放任空气在自己的胸腔横冲直撞,草籽的凉意沁入身体发肤,温柔地碾过灼热和窒息。

他活过来了。

“这次成绩合格。你们傻站着干什么,给他拿水还要我教?”


莫里森躺在黑暗里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巨大的轰鸣声是自己的心跳。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抵着眼睑的眼轮匝肌,驱赶视觉上的不适。

“你还好吗,杰克?”是维克多。

莫里森对他软弱且负伤的室友笑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维克多显得更加局促,那瓶饮料的外包装被他揉得皱皱巴巴,他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加跑八英里的,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维克多,无论是谁从山上滑下去我都会停下来帮他。”莫里森尽量温和地打断他的道歉,伸手接过瓶子,“谢谢你。”

“可是你原本能够拿到第一的。”维克多快要哭出来了。

莫里森连每个指关节都在控诉,颤抖得几乎拧不开手里基地少见的瓶装饮料,只能堪堪握住瓶身,仍然和和气气地对自己的室友说:“你知道的,不在乎这些,而且我跑完了不是吗?刚才卸装备时没站稳而已......”

“杰克·莫里森。”莱耶斯的声音唐突闯进对话,连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二人,扭头就走,“跟我来一趟。”

两个新人条件反射挺直脊梁,莫里森干脆利落地爬起身,跟上莱耶斯:“是。”


他的教官在生气。

莫里森虽然完全摸不透莱耶斯的脾气,但本能告诉他此时最好保持沉默。

“你手里的瓶子给我。”

“?”莫里森一脸懵逼交出自己仅有的家当。

莱耶斯面无表情地把塑料瓶拧开,瞅了一眼就递回去,莫里森更加懵逼,一时不确定对方的用意,愣了半天不敢忘自己嘴边凑。

“不会喝?要我亲自教你吗?”莱耶斯定定地站在那片阴影处。巨大的松树荫像是半个整流罩,投射下一片广阔的影子,把两个人笼在阴翳里。

莫里森慌忙举起水瓶仰着脖子喝,功能饮料顺口腔淌过咽部,喉结起伏清晰宛如一枚滚动的、小巧的橄榄。

莱耶斯眯着眼睛看那枚橄榄,觉得自己也似乎口干舌燥。他移开目光,冷笑道:“逞英雄是吗?连水都喝不到嘴的英雄。”

金发青年停下吞咽的动作,顺手揩了把唇边的水渍,一本正经:“报告教官,我并没有逞英雄,停下来是因为维克多受伤了。”

“整个骑士团都视而不见,你就不行吗?”

“我没有办法漠视受伤的同伴。”莫里森极其认真的回复,“骑士的精神体现在奉献和友善,我认为这种做法是值得的。”

“值得?两个人一同不合格,各加跑四英里是值得?”莱耶斯的语气充满讥讽,“哦,这么说来,你帮他跑了那四英里也是值得的;唾手可得的头奖飞了也是值得的。”

“是的,长官。帮助弱者是理所应当的。”

年轻人的蓝眼睛即使在阴影里也亮得发光,令莱耶斯不禁怀疑它时刻都噙着晨花的朝露。不谙世事般天真又澄澈,像是注定捧起圣杯的加拉哈德。

教官话锋一转:“那么你告诉我,在物资紧缺的时候,为什么你出身低微的室友在封闭的骑士训练营里会有这种规格的东西?”

莫里森茫然地捏着那瓶其貌不扬的饮料,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瓶身上的隐蔽的“特供”标签。

“想过它的来历吗?”莱耶斯逼近半步,“别用‘不过是一瓶水’来搪塞我,你知道带这个标签的东西是什么阶级才能用的。”

年轻人一言不发。莱耶斯轻飘飘地补充:“我想,你不需要我点明最有实力和你竞争的那位骑士是什么出身,也不需要我说明这次特别训练的胜者将被调到哪里。”

“这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维克多不会和人做这种交易!”莫里森突然变得愤怒,“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

“别这么激动,小子。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八英里是你应得的。”莱耶斯以一种冷淡的口吻答复,“国教骑士团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们以后的对手不是人类,是魔鬼,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摒弃你的同情心,战斗,变强,然后活着——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不同意。”莫里森坚持,“对弱者的同情是人类的良知所在,如果整个群体都变得冷漠,那么我们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背着两个人的负重和维克多很伟大?我以为八英里会让你清醒一点。”莱耶斯放弃解释,上前扼住对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们出事,你明白吗?我说过如果发出放弃训练的信号,救援队会立刻赶到,可是他却选择拖住你跑,你为什么不选择相信我?”

莫里森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完蛋,看起来教官真的很火大。他想,他可能要对我动手了。

“我会调查这件事的。”莱耶斯只是松开他,“你需要相信我。”

莫里森低垂着脑袋,瞧着有点可怜。莱耶斯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他炸毛的金发都软趴趴地耷拉下去。

“下一次我会陪维克多等救援队来。”年轻人倏地抬起头,眼神丝毫未变,“在信任您和识人不清这两件事上我承认自己的过失,但我始终不认为帮助他是错误症结。如果在第一名和帮助维克多中做取舍,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

他冰蓝的虹膜目光灼灼,像是伊斯塔尔那泓生命之泉,又像普罗米修斯那簇不灭的盗火。

固执得迷人。

莱耶斯盯着那双寸步不让的眼睛,热忱和希望在里面燃烧,像是纠缠着火舌的浪。他几乎被这块贵金属般的色泽引得无法自拔。

教官最终妥协:“随便吧,以后别不要让我给你收尸。”

莫里森像是得到认同般吁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那么维克多他们会怎么样?”

“虽然既定胜负无法改变,但维克多没办法留在骑士团。如果情况属实——这毫无疑问——他会被遣送出去。”

莫里森张嘴似乎想求情,却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说正事吧——也不算是正事。如果维克多离团,空间不足的情况下,你可能也会搬出去。”教官的表情有些古怪,“巧的是,我的房间还有一张床位。”

“而你,并没有拒绝的权利,新兵。”


“说正事吧。”莱耶斯松开莫里森的脖子,懒懒散散地说。

他的容貌和十几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原来总是压在毛线帽里的板寸。这些曲卷的棕发近几年放荡不羁地生长,而它的主人没有丝毫约束的意思,挽住发尾就任由其为所欲为。

莫里森觉得自己对莱耶斯的态度就像莱耶斯对他的头发,纵容得过分。在守望先锋还为人铭记时如此,在他们被世人渐渐遗忘后亦如此。他们大打出手过,耳鬓厮磨过,在这几十年里怀着深仇大恨抵死缠绵,像两只拥抱的刺猬般炸起利刺互相伤害,也终究会倚偎在一起彼此嫌弃地过冬。

很疼,却温暖。

他叹了口气:“手铐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说,指挥官。”莱耶斯嗤笑出声,“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能和平等到明早吧。”

“当然不,这两个家伙不怎么正常,他们或许会等我们熟睡后...杀人越货。”

“自称博士的家伙行为举止疯疯癫癫,而那个怪物不用说,看起来就不好对付。”莱耶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绢帕擦他锃亮的霰弹枪,“上楼前他的表情很明显动了杀心,但没有动手,你说,他在等什么?”

“在等什么人来?”莫里森皱眉。

“我猜或许是这样,这里比我们想的要复杂。”莱耶斯干脆站起身,“见机行事吧。”

“他迟早会上来找我们,如果那只怪物加入战斗,那么必须要解开枷锁,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把手铐拿到手。”莫里森接着他的话说道。

“那只怪物或许还有金属化的痕迹,魔法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看来是场硬仗。”莱耶斯阴沉沉地笑起来,“你可以先休息,我来盯着他们。”

“轮班吧。”

“和骑士团的野外训练时一样?”

“放屁,你们这些教官什么时候守过夜?紧急集合倒是花样百出。”

“你可真记仇啊,童子军。”


“来了。”莱耶斯鬼魅般凑近莫里森,低声说道。

莫里森条件反射般握枪,肌肉记忆让他在瞬间就摆出了战斗姿势,等待对方的破门而入。

博士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门,下一秒画风突变像个十六岁的少女般羞涩,边跺脚嚎叫边指着莱耶斯捂脸:“WOW,你们二位在这方面的持久力可真是超乎我的预料呀。”

莫里森刚清醒的大脑迟缓地转了半秒钟,冲身边的人低声吼:“你他妈声音干扰源放的什么!”

莱耶斯干笑了两声:“这样更有可信度不是吗。”


莫里森心态崩了。

莫里森把枪口对准莱耶斯。

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先处理你这个光天化日传播淫秽色情的吸血鬼。


“朋友,冷静一下。你要感谢你的主人,毕竟在东方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博士把门口的位置让开,“换个口味尝尝也不错——开饭了,马可!”

妈的,这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开饭。看到流口水的马可时莫里森在心里骂了句,他甚至看到绿皮怪物冲过来时脖子下面那条脏兮兮的口水兜。

莱耶斯目瞪口呆地看逃兵头也不回地冲到窗边,一枪托砸开老旧的窗户中竖梁,三两步登上窗框,纵身信仰之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他没什么心情给指挥官竖大拇指,跟着莫里森从二楼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莫里森平稳地落在草甸里,环顾四周发现他处于农场的后院,紧邻一片海滩,天正微微泛白,像划开的鱼肚掀开崭新的一天。他轻手轻脚绕到前院,眼前的阵仗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农场里站了数十个衣着各异的人,军装,制服,白大褂,为首的是一名扛着长柄武器的女人,看起来是个穿孔爱好者。

狗日的莱耶斯怎么动作这么慢。

“两个新人?我们这里有多久没来过异乡人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忘记了澳大利亚的金子呢。”女人嚼着口香糖问身后的医官。

“很多年了,女王。”医官恭谦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女王?莫里森眼皮突突地跳,他从不知道除了那位伊菲·奥拉迪尔以外,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女王。什么时候人人都可以自立为王,不受皇室约束了?

“喂,异乡人,那两个神经病在里面吗?”被称为女王的女人把口香糖随意地吐掉,扬起下巴问道。

敌友不明的情况下莫里森并未贸然搭腔,他直勾勾地盯着女王,严阵以待如一只狩猎中的苍白雪豹。

“在里面。”莱耶斯出人意料从一楼窗口翻出,他的风衣猎猎飞舞又顺从的收敛,让莫里森想到蝙蝠,乌鸦,或是黑薮鸲。

女王挥挥空闲的右手,携同的所有人员立刻了然,鱼贯进入弗兰狂斯鼠博士的木屋,只留女王一人留在屋外。

“杰克。”他听到莱耶斯叫自己,皮质手套搭在自己肩上,“你的手腕在流血。”

莫里森的手腕被对方抬起,莱耶斯旁若无人地含住伤处,舌尖略过伤口的酥麻让老兵皱起眉,他觉得莱耶斯看起来像只衔着橄榄枝的乌鸦。

“先生们,克制一下,还有人在呢。”女王打个响指,“你们也是为了金子?很不巧,你们来错了地方,这个镇子已经没有什么可掠夺的,要不是我们,你们可能已经是路霸的早餐了。”

“你们是谁?”莫里森把趴在自己手腕上嘟囔“别浪费”的那颗脑袋推开,上前一步问女王。

“我们?你可以把渣客镇当作一个大神经病院,我是皇室直属的院长而已。”女王凉凉地答道。

“这间病院专门看管里面那两个疯子吗?他们看起来可不那么简单。”莱耶斯说。

女王哈哈大笑:“这两个是我们的头号病犯,鬼知道他俩用了什么把戏变得不老不死,皇室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关起来了。”

“不老不死?”莫里森吃了一惊,这就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吗?如果得到普及化,那么永生便不再是血族的特权,人类将成为自己的耶和华和恩利尔,无视宗教和信仰的自然的限制,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

“当然是通过禁术吧,命续上了,脑子却坏掉了。”女王无不讽刺道,“关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每隔一阵子都要跑回这里一趟,抓回去倒也听话。”

莱耶斯皱起眉,似乎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这次还是很听话的嘛。”见博士连同怪物一起走来,女王吹个口哨,“博士,既然见过你的金子,该是时候回去了,这次捉迷藏又是我获胜。”

“可恶,差一点就能拿到藏宝图,顺便吃到烧烤啦!”博士像个小孩子般倒在地上撒娇,“我不高兴,马可也不高兴!”

马可哼哼两声表示附议。

“回去给你们加餐,外乡人可不是食物啊。”女王蹲下来,“你们都和外乡人说了什么?”

“说我们家可以留挖金子的小情侣住一晚,这两个傻乎乎的人就相信啦,结果呢,Boom——都被你们毁掉了。”博士委屈。

“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下次捉迷藏时说不定还会碰到别的人。”女王把她的武器“锵”地插在泥土里,距离博士的脑袋不过毫厘,笑眯眯道,“回去吧。”

博士连滚带爬地起身,马可乖顺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个无意识的傀儡。博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绕回来凑在莱耶斯面前,引得制服们一阵紧张。而博士只是转起圆溜溜的眼珠,狡猾地说:“告诉森林里的女巫,我的人情还清啦。”

莱耶斯盯着眼前的疯子:“你认识女巫?”

博士冲他做个鬼脸,蹦蹦跳跳跟上队伍,一跃跳上马可宽厚的背脊,马可纵容地把背上歪歪斜斜的身体扶正,防止他摔下去。于是恃宠而骄的人在怪物的后背放声唱起歌:

You're a crazy con and you're a crazy liar;

But baby, nobody can compare to the way you get down, down, down;

Finally, you and me are the lucky ones this time;


莫里森看着这队奇怪的人远去,下意识问道:“他说的女巫,不会是......”

“这个只有女巫本人才知道了。”德古拉说,“上船之后再问女巫。”

“我们比预定时间早了太多,第一站顺利得有些难以置信。”莫里森突然想到了什么,“手铐呢?马可冲上二楼的时候并没有被缚着。”

德古拉从背包拽出来一串锒铛的金属,语气有些傲慢:“我就知道你记不得拿。”

他看起来像只幼稚的、叼着飞盘等待主人奖赏的哈士奇。

于是老兵揉揉吸血鬼毛绒绒的头发:“干得漂亮。”

莱耶斯显然将这视为情趣欣然接受,过了几秒才察觉不对劲。


“你这是在逗狗吗?”

莫里森吹了个口哨,将头扭向一边。

澳大利亚的泥土和海风真是令人身心愉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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